三十年前的上海,一個有月亮的晚上‧‧‧‧‧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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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也許沒趕上看見三十年前的月亮。年輕的人想著三十年前的月亮該是銅錢大的一個紅黃的濕暈,像朵雲軒信箋上落了一滴淚珠,陳舊而迷糊。老年人回憶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歡愉的,比眼前的月亮大、圓、白;然而隔著三十年的辛苦路望回看,再好的月色不免帶點淒涼。

風從窗子裏進來,對面掛著的回文雕漆長鏡被吹得搖搖晃晃,磕托磕托敲著牆。七巧雙手按住了鏡子。鏡子裡反映著翠竹蓮子和一副金綠山水屏條依舊在風中來回盪漾著,望久了,便有一總暈船的感覺。再定眼看時,翠竹簾子已經褪了色,金綠山水換為一張她丈夫的遺像,鏡子裏的人也老了十年。

酸梅湯沿著桌子一滴一滴朝下滴,向遲遲的夜漏── 一滴,一滴‧‧‧‧‧‧一更,二更‧‧‧‧‧‧一年,一百年。

 

天就快亮了。那扁扁的下旋月,低一點,低一點,大一點,像赤金的臉盆,沉了下去。天是森冷的蟹殼青,天底下黑漆漆的只有些矮樓房,因此一望望得很遠。地平線上的小色,一層綠、一層黃、又一層紅,如同切開的西瓜──是太陽要上來了。

 

張愛玲,〈金鎖記〉。
Vivitar Ultra Wide & Slim 在黃昏時照,會呈現以上兩種色調。
請搭配brokeback mountain ── he was a friend mine或是蔡琴──機遇中的月光小夜曲一起享用。看起來字很多,慢用。
第一張照片是曾小妹拍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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